(大兵日記)急診室的春天

不知道為什麼，又回來寫當兵文章。
也許真的如麥克阿瑟所說：
給我一百萬，我也不願意再當一次兵。
但用一百萬換我當兵的回憶，我也不願意。



沒錯，
那段日子說起來苦真的很苦，
說起來甜也真的很甜。
現在回頭看，真的覺得人是一個沒有極限的動物，
所以真的要對自己有點信心，
很多時候不是自己不行，
而是自己覺得自己不行。

這篇文章其實是要寫甜的，
因為苦的實在太多了。

一般問起男生對於當兵的回憶，
除了說自己當年多屌多苦多厲害外，
好像也真的很少人說我當兵真爽之類的。
所以，
先講講我當兵很爽的事，
雖然現在用凡間眼光看不出爽度，
但是也可算是陰間中的天堂了。

新訓和受訓就別提了，
真正的挑戰在下部隊。
我的部隊在軍校單位，
所以簡單來說就是在工友連，
這幾句話爽度就先贏在起跑點。

由於我到部時還有前幾梯義務役幹部在，
所以基本上他們都會罩著，
即使志願役的上兵不太鳥我，
但是因為幾位學長都和他們交情不錯，
所以就互相挺互相幫忙，
和他們混熟基本上做事就順利多了。

回到正題。
義務役幹部有一件重要的事，
就是押車。
只要出車去校外，副駕駛一定要是肩膀上有東西的人，
也可稱為車長，
而駕駛也幾乎是志願役的。
押車真可謂第一大爽缺，
尤其學校單位車子多但外差單純，
一趟差就東繞西繞再買點東西回來，
心臟大一點低調點倒也沒人會說話。

其中，爽中之爽就是每晚都會有的醫務所救護車。
這個差真的是被歸類在一定要是義務役幹部才能押，
因為實在太爽。
救護車是這樣，因為是軍校，又是高中生，
所以難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毛病，
醫務所又不一定都能解決，
所以有些就可以保外就醫，
也就是開轉診單每天搭救護車去802。
當然，幾乎80%是裝死要出去爽的，
因為晚飯就可以出去買鹹酥雞吃，
吃吃喝喝回來就睡覺了。
但是，還是有一些是很突發的，
例如以下要講的幾個例子。

一般來說，
誰押車通常都是當天救護車駕駛，
所以你跟他混熟一點，
基本上你晚上都不會在連上。
畢竟肩膀上有東西，
然後也不要太白目，
讓義務役的爽本來也就是天經地義。

不過在我剛到部時，
因為%數沒這麼夠，
都是學長沒時間押再找我押，
所以下午我多半都是去跑步。

一天，
我跑到一半忽然有一台救護車在我後面，
駕駛大喊：班長，押車！
其實我很不想押，因為全身是汗還要換裝，
但是會這麼急就是因為有白目學生要急診。
東弄西弄搞的頭破血留，
在救護車上血還一直用噴的，
原本要閃燈的，
不過駕駛說從來沒閃過，
因為%數不夠，也就決定不閃燈，
讓小夥子撐一下到醫院。
結果那一天從下午5點進醫院一直躺到晚上10:30
我也就這麼坐在那邊等到晚上10:30，
累的其實是我阿 ...

後來 %數漸漸夠了
學長也漸漸退了
我理所當然接下了押車班長一職
一天到晚都押車出去
爽是很爽
但真的很煩
尤其是去醫院的轉診車
常常都要搞到10點才能回連上睡覺

又有一次
一個小夥子把自己的手指弄到蜂窩性組織炎
腫的跟乒乓球一樣大
又要押去急診
醫生看了直搖頭說要馬上開刀
開刀要簽同意書
靠  他們隊長還沒到
變成是我要簽
我再三和醫生確認不會出什麼事之後也就悶著頭簽下去

醫生連簾子都沒拉
就直接在消毒器具  一副隨時可以開始的樣子
然後只淡淡對那位學生說  要打麻醉喔
就一針扎在那顆乒乓球上  
學生當場大哭大叫
我被嚇到就罵他 : 哭x 你是軍人ㄟ 是要擋子彈的  打針就在哭喔
他也有被我激到  就馬上ㄍ一ㄥ住
不過醫生又淡淡的說  還有3針喔
他馬上求饒說  可不可以不要打針
我說  應該是可以  不過你等等一定會痛到暈倒
學生 : 我寧願暈倒
醫生也沒鳥他  手架著就直接再扎一針
又是一陣放聲尖叫 .....

麻醉終於結束
醫生在用剪刀刺幾次確認有藥效後
手術刀直接一刀劃下
我一直以為會像印象中那樣血噴出來
結果其實也還好
不過  真的不太入目就是
一堆組織液 ...

手術結束後開始縫合
又花了非常長的時間
我都已經在急診室外睡著了
記得那天搞到清晨2點 ...

所以我真的越來越討厭押車去轉診
不過當義務役班長只剩下我時
我只能默默承受
承受這外人眼中很爽
但冷暖只有當事人知道的屎缺